冰冷的雨点唰唰地击落在两人的身上,顺着脸庞衣角,以及漆黑的闪电枪哒哒滴下,溅起一朵朵水花,周围的时间仿佛都快要凝固起来一般。
面纱女人的眼神出现一抹惊讶,但很快便一闪而逝,轻轻伸出左手,掀起面纱,竟然露出一副楚云升完全没有料到的苍老面孔,哪里还有一个狐狸精应该有绝世容颜?干枯的皮肤,皱皱巴巴,如是叠在一起一般,整个人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妪。
“很惊讶吗?这就是使用禁术的代价。”她似乎丝毫没有被枪尖抵着喉咙的惊慌,用轻轻地口吻说道。
楚云升确实有些惊讶,这和他所有听到的关于这个女人的版本全都不相同,但也只是惊讶而已,事情的本质并没有变化。
他将枪身一抖,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纱女人却反笑着,看着楚云升,反道:“你既然能听得懂我在唱什么,那么我是谁重要吗?其实你想问的并不是我是谁,而是你自己是谁?对吗?”
楚云升心中一震,强怒道:“胡说!快说你是谁?否则你活不过十秒种!”
却不料面纱女人非但不怕,反而将咽喉抵上一分,冷笑道:“是吗?杀掉一个自己的同族,很有本事吗?”
楚云升毫不犹豫地将枪尖稍稍刺入她的肌肤,破出丝丝殷血,冰冷道:“鬼才是你们的同族!再不说,就死吧!”
面纱女人忽然退后一步,离开枪尖,皱着眉头道:“原来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可是你怎么又能听得懂呢?难道——”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不停地打量着楚云升,像是什么也不愿意再说一样。
楚云升面色一寒,他从不是个喜欢滥杀的人,但他实在对异族有着发自内心的憎恶,挺枪就要刺过去。
“不如我告诉你黑暗是如何降临得吧!”面纱女人一动不动,眼神闪烁着光芒,忽然开口道。
闪电枪戛然而止。
“说!”楚云升收回抢身,背于身后,雨水顺着枪身汇聚成一线,滴入地面。
关于黑暗是如何降临的,古书的前辈有过叙述性的解释,在那里,前辈称之为“天轨封闭”,但且不说他罗列的规则和图形楚云升根本看懂,就是这些解释,也仅仅是叙述性的,前辈似乎并不想浪费有限的篇幅在这种事情上。
就楚云升目前的心底来说,对黑暗是如何发生?末日又为什么会降临?这些辛秘的事情,兴趣已经大不如前,自黑暗以来,至今,许多许多离奇的事情接踵而至,使得他渐渐地明白了一些道理:天轨既然被封,必然有封它的“人”,也必然有封它的“原因”,尤其是底下舰冢的那一次“路过”,以及炎珉的千万年之恨说,更让他觉得存在一个巨大的历史身影隐藏在无尽的岁月长河之中。
但这些事情和古书的前辈没有任何关系,根据古书的记载,前辈当初来到地球时,他的形势极为紧迫,且很快就去世,没有充裕的时间去查证是谁封印了天轨,而且他似乎也压根没有什么兴趣去查证,不要说天轨,就是那些霸主,超级文明,在他的眼里也落不下什么东西,一笔带过而已。
他只对石碑震惊万分,甚至和石碑发生过一段楚云升也体验过的奇妙的“交流”,所不同的是,楚云升看到的是自己历代先祖的轨迹,而前辈却“看到”了一个悠远到已经被扫到垃圾堆里面,极偶尔只能在一些偏僻且十分古老的死星上的崇拜壁画上才能发现的“传说”。
前辈最初开始撰写古书的时候,目的仅是因为当地原始部落的人类照料了他最后的一段时光,而实际上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却是并不想干涉地球天轨被封印等等这些事情,但在发现石碑后,他立即将这本书的高度迅速提高到希望继承者极度重视这个传说,并替他找到自己的族人,进而找到石碑,提防天外邪魔存在的程度!
而作为前辈古书的继承者楚云升,也一直跟随前辈的思路,认为他的这路系统和天轨封印并没有什么关系,前辈可以说完全是个局外人,而他也只是这个局外人的继承者,属于原本并不该出现的人,同这个巨大历史身影没什么关系。
但前辈不知道是没有考虑到,还是故意疏忽了,他是局外人没错,而他的古书继承者,也就是现在的楚云升,却并不是一个局外人!他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上的人类。
所以当楚云升在舰冢中听到七虫只有他能听到的悲歌和话音时,他其实很慌乱,因为他一直觉得那些巨大的历史身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拿着一个局外人的遗物的一个边缘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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